金石双楫 | 仲威先生再度推出《纸上吉金——钟鼎彝器善本过眼录》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金石双楫

 

        仲威先生再度推出《纸上吉金——钟鼎彝器善本过眼录》,汇辑了上海图书馆钟鼎彝器全型拓之佳拓240余件,每件拓本选取题跋丰富者,书中涉及题跋者140余人,为研究19至20世纪上半叶金石学之发展提供了丰富的资料。

        本书编排按照乐器、食器、酒器、水器四大类,乐器细分为钟、鎛、句鑃;食器细分为鼎、鬲、甗、簋、簠、豆;酒器细分为爵、角、觚、觯、尊、壶、卣、罍;水器细分为盘、盉、匜。

        文字部分,先著录器物形制、器物流传和器物铭文,再著录拓本鉴藏、拓本题跋、拓本尺寸等。

        图片部分,既有拓本全图,又有局部,部分附器物原图。凡涉及到版本鉴定者,适当插入考据对照图。

        书后附有《题跋者人名资料索引》,方便查阅。

 

 

 



 

 

纸上吉金序

 

        上海图书馆藏有25万件碑帖拓片,其中碑刻占绝大部分,其次是明清法帖,金文和全形拓片占比却极低,仅二千余卷轴,不足馆藏拓片总量的百分之一。再环顾国内外其他重要拓片公藏机构,亦大致如此,概莫例外。从中可见,金文和全形拓是拓片收藏的珍稀品种,究其原因是,钟鼎彝器的收藏者非富即贵,不是朝廷重臣,就是地方要员,不是博学通人,就是贤达乡绅,其中也不乏巨商大贾,但凡在这一收藏圈中涉足者,或淹通经史,或精于小学,或笃嗜鉴赏。因此,过去一直将钟鼎彝器美称为“吉金”,只有富贵贤达者才能拥有,也正因为是“吉金”,故较少传拓和流通,与同属“金石”范畴的“石刻”——历代碑刻的传拓数量有着天壤之别。

        金石学虽然始于宋代,但从海内外博物馆收藏的钟鼎彝器来看,宋代流传至今的“传世器”数量极少,绝大多数是清代乾嘉以后陆续出土发现,再结合上海图书馆“吉金”拓片来分析,钟鼎彝器收藏者与“吉金”拓片收藏者大致是重叠的,而且都活跃在同时期的金石朋友圈中,试举要如下:

        1、 乾隆晚期至嘉道时期:

        孙星衍、阮元、张廷济、程文荣、叶志诜、曹秋舫、许梿、徐渭仁、刘喜海、吴式芬、程洪溥、甘熙、张庆荣。

        2、 咸同至光绪初期:

        吴廷康、冯桂芬、吴云、陈介祺、金传声、蒋光煦、汪鋆、许延暄、陆增祥、沈树镛、王锡棨。

        3、 晚清时期:

        杨岘、杨继震、沈秉成、潘祖荫、吴大澂、李宗岱、陆心源、方濬益、王懿荣、盛昱、裴景福、费念慈、刘鹗、端方、王仁俊、丁树桢、郭荫士。

        4、 清末民初时期:

        吴昌硕、王秉恩、潘飞声、章钰、邹安、罗振玉、周庆云、庞泽銮、徐乃昌、丁麟年、张广建、褚德彝、刘世珩、赵时棡、张增熙、奚光旭、溥伦、王绪祖。

        5、 民国时期:

        叶为铭、周湘云、李国松、刘体智、奚光旭、周进、柯昌泗、王文涛、冯恕、童大年、王福庵、叶恭绰、高时敷、张玮、吴湖帆、容庚、孙鼎、李国森。

        从这份“吉金”原器和拓片的收藏者名单中,不难看出,其中一部分也是碑帖收藏者,但仍有一大部分碑帖收藏家不在这一名单中,由此可见,“金石”收藏圈有既独一又重合的现象,以独一为主,重合为辅,“金”、“石”收藏基本沿着两个并行的轨道在发展,“金”类收藏者人数少,参与者大多是高端人群,“石”类收藏者人数多,带有平民化倾向,类似于花费不高,乐趣多多的“农家乐”,故碑刻一般美称为“乐石”,两者合一就是“吉金乐石”。

        这种“金”与“石”分门别类现象,主要还是由经济基础决定的,有力者收藏研究彝器吉金,无力者嗜好残石砖瓦。此外,金石碑帖除了收藏与研究功能外,还有一个书法欣赏与临摹功能,“吉金”属于三代古文字,其释读、认知与欣赏需要较高的知识门槛,不像“乐石”那般大众化、通俗化,士农工商的日常书法学习大多依靠碑帖。这就造成了“吉金”与“乐石”拓片,在碑帖拓片收藏供求关系中所占份额差异极为悬殊,这在上海图书馆的馆藏数量差异中已经可见一斑。

        “吉金”拓片的传播远不及“乐石”拓片,“乐石”类碑帖拓片传世有宋拓本、明拓本,“吉金”却没有如此高古的拓本传世,只到清代金石学兴起后,在乾嘉时期才逐渐流行传拓“吉金”铭文拓片,到道光年间,又发明创造了“全形拓”,以传拓加手绘的技术,勾勒出钟鼎彝器的原形,并伴随照相术的发明、引进、发展、普及的过程中,带动“全形拓”技术手法亦日臻完善。

        在上海图书馆馆藏近千件“吉金”卷轴中,偶有留下少量传拓者的姓名,早期传拓者还是收藏者、文化人自己动手,传拓吉金铭文为主,随之出现了传拓全形高手,后期才出现专业拓工,也有少数文化人以“客串”助兴形式参与其中,但彼时拓工身份卑微,大多没有留下名姓,即便留下姓名的拓工,其生卒年皆难以查考,只能依靠其传拓器物的主人,大致推测其传拓的时间段。这些传拓者为后人研究“吉金”传拓提供了技艺传承的珍贵信息,兹将馆藏拓片中出现的“吉金”传拓者举要如下:

        1、嘉道时期:

        钱坫、阮元、何元锡、阮恩高、赵懿、汪芝云、释六舟、杨铎。

        2、咸同时期:

        吴云、陈介祺、汪鋆、姚宝佩、李锦鸿、程六皆、张玉芹、许延暄。

        3、清末民初时期:

        戴彦生、林福昌、王石经、吴重憙、王同愈、朱春塘、吴冠英、胡子英、郑文焯、焦山鹤州、刘雏翥、尹伯圜、吴昌硕、吴隐。

        4、民国时期:

        王秀仁、李汉青、黄廷荣、陆树声、王文焘、周希丁、邹祖宪。

        其中,不少名家藏器的传拓者相对固定,有“特聘”意味,如程木庵藏器,大多出自六舟,吴云藏器一般出自李锦鸿和张玉芹,费念慈藏器多为王同愈所拓,端方藏器出黄少穆之手,李国森藏器则由王秀仁承包。

        本书收入的“吉金”全形拓,记录了全形拓从出现、发展、鼎盛、衰微的全过程,为研究“吉金”全形拓提供了第一手原始资料。

        近年来,我一直在思考“吉金”全形拓的价值判断,积累了一些还不是十分成熟的观点,现分享给广大读者,与大家一同探讨,大致有以下这几个方面:

        1、传拓器物——“吉金”的文物珍贵程度,是国宝重器还是普通彝器,这是价值判定的基础。

        2、器物铸刻铭文字数的多寡,是价值评判的前提标准,其铭文书法的优劣、铸器工艺的高低、器物纹饰的精粗,都是价值评定的后续因素。

        3、价值判断的核心依据,不在全形,而在铭文。“铭文”部分,才是一件全形拓价值体现的真正主角,全形只是配角,仅仅起示意图的作用,不可本末倒置。

        4、“吉金”原器毁佚者、流往海外者,其传世全形拓的价值亦随之陡升,这是传播稀少的叠加因素。

        5、名家题跋,才是“吉金”全形拓的亮点所在,其人文价值的附加值不容小觑。“吉金”全形拓一般多是名家藏器、名家监拓本,拓工亦多为民间高手,这是“吉金”器物的珍贵性决定的。有无藏家和拓工钤印,有无名家题跋才是全形拓身价的体现。

        6、如果撇开铭文因素,单看全形拓,其主要部件是否出自“吉金”原器,传拓时间的早晚,多是评判基础。全形的视觉还原效果则是次要因素,早期全形拓有“古拙美”,后期“逼真美”,追求“逼真美”是全形拓曾经的一个发展过程,但它永远无法与“摄影”与“油画”匹敌,“逼真”应该不是全形拓追求的最终发展方向。

        笔者在编撰《纸上吉金》一书后,认为钟鼎彝器拓本最大的看点还是历代的名家题跋。清代金石学研究的内容和方法,无外乎著录、摹写、考释、评述四端,基于此,不难看出,传世名家题跋的吉金全形拓集以上四项功能于一身,即存其目,录其文,图其形,述其史。名家题跋内容大多围绕经史、小学、义例展开阐发,考其时代,述其制度,释其文字,为“证经订史”服务,极少涉及书法艺术评述,证经典之同异、正诸史之谬误、补载籍之缺佚,才是金石学研究的方向和意义。

        本书收入的钟鼎彝器拓本,多为笔者近十年在上海图书馆碑帖库房故纸堆里整理发现,出于对金石拓本的喜好和敏感,故对此犹为珍视。可惜的是,我本人一无先秦史的学术背景,二无古文字的功底,只有对金石拓片传古的一片热诚,能力与水平皆有限,只能土法上马,边学边干,先易后难,两年前出版的《纸上金石——小品善拓过眼录》就是一次探索和尝试,随之而来的读者鼓励和鞭策是我近年前行的动力,这本《纸上吉金》既是我对钟鼎彝器学习研究的“学步之作”,也是开启我“金石双楫”职业生涯的一个“坐标起点”,希望广大读者不吝赐教。

 

 

 

己亥十二月十九日,仲威写于上海图书馆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图书信息

书  名:《纸上吉金——钟鼎彝器善本过眼录

编  著:仲  威

定  价:1800.00(元)

出版日期:2020年10月

ISBN:978-7-5010-6799-2

 

 

 

 

创建时间:2020年11月23日 15:5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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